第(2/3)页 老爷子张嘴,方言凝视着刘老爷子的舌象,心头对病情的判断又清晰了几分。 他舌面红得发暗,像被烈日烤过的土地,透着股焦灼的燥意,这是阴虚内热的典型表现。 肝硬化日久,肝阴被耗,虚火内生,就像炉膛里的柴快烧尽了,却还透着股灼人的余温。 而舌苔少得几乎看不见,局部甚至剥落得露出光滑的舌面,像斑驳脱落的墙皮,这在中医里叫“剥苔”,意味着脾胃之气已极度亏虚,无法运化水谷生成舌苔。 脾胃是“后天之本”,如今根基动摇,就像田里的土壤板结了,连草都长不出来,可见老爷子消化功能早已衰败,这也难怪他食欲差、身体日渐消瘦。 再看舌体,虽然没有明显的紫暗瘀斑,但舌边隐约泛着淡淡的青紫色,舌尖的红点细密如沙,这是阴虚血热、血脉不畅的信号。 肝主藏血,肝硬化后肝络瘀阻,加上阴虚火旺煎熬血液,就像河道因干旱变窄,水流又带着火气,既不通畅又易损伤脉络,这也能解释他为何会出现嘴唇发麻的症状,气血亏虚、脉络失养,连最末梢的唇舌都得不到濡养。 方言一边收回目光,一边说道: “手给我把一下脉。” 老爷子听话照做,同时对着方言问道: “小方大夫,老头子我这情况大概还有多久时间?” 方言听到这话,装作不悦的说道: “瞧您这话说的,不就是个肝肿嘛,搞的像是绝症似的,您是瞧不起我的医术?” 老爷子愣了愣,笑道: “哈哈哈……那是老头子我失言了!” 方言指尖搭在刘老爷子的腕脉上,能清晰感觉到脉象细弦而数,像根绷紧的丝线,带着不易察觉的躁动。 他没有立刻松开手,反而放缓了呼吸,语气特意带着几分轻松: “您这脉啊,看着虚,但底子还透着股韧劲呢。就像老槐树,看着树皮开裂、枝桠稀疏,可根扎得深,开春照样能冒出新芽。” 老爷子挑了挑眉,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嘴角的皱纹松了些: “哦?我这老骨头,还能当老槐树?” “怎么不能?”方言收回手指,顺手帮他理了理袖口,又对着他指了指右手,同时说道: “您想想,当年爬雪山过草地,枪林弹雨里都没垮,这点肝上的毛病,比起那些硬仗,算得了什么?”他话锋一转,眼神诚恳起来,“病这东西,就怕您自己先怯了。您要是觉得熬不过去,它就敢得寸进尺;您要是想着‘还能再撑几年,看娃娃们过上好日子’,它反倒没那么嚣张了。” 刘老爷子沉默了片刻,捏着轮椅扶手的手指用力了几分,看得出来他心情并不平静,不过想起廖主任推荐的方言,这人他还是信得过几分的。 见到方言眼神镇定,不像是骗人,他这才笑着说道: “小方大夫说话倒像我当年的指导员,净拣鼓劲的话说……哈哈……”他嘴上这么说,眼底的沉郁却散了不少。 不过转过头他摸着肚子说道: “不过……我这肚子是真胀得厉害,夜里躺不平,有时候觉得自己要熬不住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