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血色爱神节篇 第二十四章 拄琴老妪(4)-《光影传说1龙脉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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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夜音之所以每年都会选在这一天挑战,就是因为这是他们离开夜神宫的那天。那一天也是如此,二人血肉模糊的倒在大堂中。还算能动的夜音泪流满面的挡在千机身前用刀抵住自己的脖颈,血珠沿着她明晰的锁骨缓缓流淌。隔老声嘶力竭的劝阻,但暴怒的夜樊还是一步步逼近千机,他却只能趴在地上像只待宰的鸡。

    “滚开!”记忆中一向冷漠的夜樊难得的大声咆哮。

    “不要姐姐……求你,我爱他!我爱他!”记忆中夜音也难得的哭泣。

    明明是个处在深宫中的大小姐,明明第一次见到她时笑的像花朵那样清丽,让人只是看上一眼心情都会好上一天。可现在夜音居然哭了,这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第一次哭的那么伤心那么害怕。

    “我说,滚开!”夜樊举起了自己尘封已久的筝琴……

    再后来的事,再后来的话,千机都记不太清了。唯独没法忘的是一抹乍现的血色,和隔老砍下自己左臂的刀。

    “老臣斗胆进言!千卿此人,命不该绝!”这位忠于夜神宫六百余年的老将捂着滴血的断臂跪服在地,一下一下的把头磕在坚硬的青砖上,“我愿一臂换一命!恳求主人答应!”

    他们终于还是逃走了,定下了五十年的约定。五十年内,要么带着超越绝对传承的力量活下去,要么在悔恨中死去。于是乎,每年一次的挑战开始了,在于是乎,梦魂学宫创立了,再再于是乎,两任幽灵班开始了。

    凡人征天路,一步一个坎。

    千机再不是当年那个锐气昭昭的年轻人了,他从当年的穷小子变成了富甲一方的大学宫校长,从积弱的男孩变成了魄力冲天的强者。但却越来越怕每年的挑战了,因为他都成长的快老了,可在夜樊眼中还是一只蝼蚁,还是一掌拍翻。

    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永远都只能换来一句“太弱”,只会一遍遍的告诫他一个血淋淋的现实——努力永远不可能战胜天赋,如果有用,这世上还要天才做什么?

    他就是一个连觉醒元能都没做到的废人。

    凡人征天?做梦去吧。

    这次的挑战还是一如既往,一招都没扛下来。千机很想认输,大不了下一年再来……但他不能了。27年了,仅剩下的那点无畏都快被消磨干净了,他不敢保证下次还有没有再向夜樊出拳的勇气。千机有种感觉,这次要是再认输,说出那句“只要我想,我就能做到”的自己,就再也回不来了。

    “想赢我?至少先让我受次伤吧。”记忆犹深,这是夜樊为数不多的,单独对他说过字数超过五个字的话。

    哈哈……至少先受次伤吗?好啊,也27年了……我想赢你,想了一辈子了……也该让你受次伤了!

    夜樊手中的茶杯略微震颤了一下,她转身看向那个摇摇欲坠站起来的男人。某种淡而飘渺的危险感传来,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变了些什么。夜樊说不清楚,只是神色第一次认真起来。

    夜音似乎想到了什么,冲着千机拼命摇头。但千机只是笑笑,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你终于正眼看我了。”千机说。

    “再来?”

    “再来。”千机说的很轻,也很坚定。

    “难得。”夜樊放下茶杯。

    大堂里一片死寂,千机忍着剧痛,缓缓沉下身躯,将拳收于身后。巨量的灰烟腾起,几十倍于先前。灰烟在空中缓缓卷成一个漩涡,漩涡的中心就是千机的右拳,魄力正被他高强度的压缩起来,直至固化成一枚浑圆的球体。

    不是攻击强化,夜樊可以肯定,她也具备魄的力量,只是对付这二人没有必要使用。先前千机的全力一拳都没能让她在意,可现在看着他手里的灰色球体,夜樊久违的出现了危险感,凌厉的,帝皇般的意志刺的她眉心发沉。

    理所当然,为了这一击千机足足磨砺了27年。那么长的时光,那么多的绝望,那么强的求胜意志……还有他对夜音那么多的爱。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磨刀石,即便他是块废铁,27年也足够把一块废铁锤炼成摧城名刀!

    “防御。”千机的双眼明亮如昼,“否则会受伤的。”

    一步踏前!地板下的泥土随着千机这一脚冲天而起!圆形的冲击波扩散,大堂内的一切二度粉碎!

    他出拳,向着那座必须翻过的山,那面必须撞破的墙,出拳!

    “【魄骨重杀】!!!”千机嘶吼,如雷的吼声仿佛带着叠音,一声是现在的他,另一声是那个吐了口痰,叫嚷着单挑的少年。

    一拳腥风起!

    灰球爆开,千机的白袍因为爆炸的气浪猎猎作响!数十根无规则的灰色尖刺像是有生命般以千机的右拳为源点高速生长,每一道生长出来的尖刺上又会增生出新的尖刺。层层叠叠,如同荆棘丛开枝散叶。刺耳的“咔咔”声响彻整个夜神宫,不到一秒,灰刺便已生长成群占据了半边大堂,正如一面犬牙交错的墙壁轰向夜樊所在!那是魄力组成的狂潮!

    前所未有的魄力使用方法,闻所未闻的魄力总量!

    看着扑面而来的“魄骨”,夜樊的嘴角不可察觉的翘起一瞬。她轻扬起自己的斑斑老手扶正筝琴,紫色光芒第一次出现在她的身上!

    湖面上的坚冰,微微裂了。

    在触及夜樊的前一刻,筝琴一声脆响,所有魄骨崩碎,化为了漫天灰烟消失。千机被琴音轰飞,夜樊则静静的看着自己弹琴的指间,那里多了一个针尖大小的伤口,一滴红豆大小的血珠缓缓渗出。

    “我伤到你了吗?”千机四面八叉仰倒在地,怎么较劲都站不起来了。筝琴的那声攻击绝大部分给了魄骨,他明白这是夜樊手下留情了。

    “没有。”夜樊抹去血珠,淡淡的说。

    “轻松愉快?”千机痛的嘶嘶抽冷气,但还是嘿嘿的笑了。

    “当然。”似乎是为了体现自己的轻松,夜樊转身想要喝茶……可茶杯碎了。她瞬间明白了千机在笑什么,皱了皱眉:“羽。”

    夜羽从角落现身,手上早已经拿好了扫把。

    “扫扫地。”夜樊看着一片狼藉的大堂,大堂四壁被魄骨割开的纵横交错的伤疤,“还有算算损失,记到他们账上。”

    没多一会儿,隔老也进来了。他熟门熟路的搬过来两把长椅,放平了夜音和千机,并给予了最低限度的治疗。这也是约定的一部分,既然敢来找事,那被挑战的这方自然不担医药费。夜樊则坐在茶海后,又换了一个茶杯。比起重伤的那俩,夜樊体面的多,除了衣角多了几道褶皱,与先前一般无二。

    肺部的创伤一好,夜音终于可以开口了。可她又起不来,双臂也断了,只好薄怒着冲千机吼:“老秃驴你怎么回事!来之前怎么保证的!打死也不能用那招啊!还没完成,要是你直接脱力死掉了怎么办!”

    千机脑门晕沉沉的,都说不清一句整话。这不是体力上的消耗,而是精神上的。魄骨重杀并没完成,魄力的消耗还不能控制自如。要是一不小心耗干了魄,千机下辈子就只能当个白痴在床上流口水了。

    倒是夜樊接过话头,说了四个字:“死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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