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南山镇不大,镇上只有一所中学,就是南山中学。小地方生源差,师资力量不足,学风不是太好,家长对孩子的教育也不够重视,因此学生的成绩在全市中学里算是垫底的。现在中考只有50%的升学率,一半的学生能上高中,剩下的一半要分流到职高、专科学校去。南山中学的学生大多属于后一半。 每年中考,南山中学里成绩排前的学生大多只敢报考县里的高中,很少有学生会有勇气去报考市属中学,更别说临云市最好的高中——临云一中。 中考报志愿的时候,周兆华知道林粟要报考临云一中,是劝阻过的。虽然这丫头平时校考总拔得头筹,但南山中学的竞争强度和市里的学校比起来,完全不够看。他劝林粟报县里的中学稳妥一些,但她很执着,甚至第二志愿都没填,一副一条路走到底的架势。 没想到最后真被她考上了。 林粟是南山中学这几年唯一一个考上临云一中的人,虽说是定向降分被录取的,但怎么说也是棵独苗苗,给学校添光加彩了。 “以后去了一中,一定要再接再厉,争取考个好大学!”周兆华笑着说。 林粟拆开文件袋,抽出里头的录取通知书,在看到自己名字的那刻,她眼底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向来沉静的脸上也难得有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她和周兆华道了谢,周兆华见她要走,问了句:“要回山上帮忙采茶?” 林粟点了下头。 周兆华看着她脸上晒出的两团红云,张了张嘴,最后只轻叹了一口气,说:“天太热了,我骑摩托车送你上山。” “不用了老师。”面对周兆华的善意,林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喜悦,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有些冷漠,“我走回去就行。” 说完,她微微鞠一躬,戴上笠帽,转身就走。 周兆华看着林粟离去的背影,孑然又决绝,不由摇了摇头,惋叹道:“这丫头,太倔了。” 林粟原路折返,走到半道时正好碰上骑着摩托从镇上回来的村里人,把她捎上了山。上山后,她先去找了李爱苹,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交给她保管,还千叮万嘱让她一定藏好。 从李爱苹家出来,林粟一刻也没耽搁,顶着日头就去了茶园。 养母孙玉芬见她回来,眉头一皱就斥道:“我喝口水的功夫,转头就不见你人了,跑哪去了?” “太热了,我去溪边洗了把脸。”林粟捡起地上的竹篓背上,低头说。 “洗脸洗一个小时?我看你就是找阴凉地儿躲懒去了。”孙玉芬两只手熟练地采摘着茶叶,嘴上不忘数落道:“一个小时,少摘了多少斤茶叶,少赚了多少钱,我在这晒着太阳,你倒好,觅着空儿就偷懒。” 额上的汗水落进眼睛里,刺得人生疼,林粟用手背抹了一把汗,继续采着新鲜的茶芽,任孙玉芬怎么数落也不吭声。 南山镇的乌龙茶小有名气,镇上有个大型制茶厂,茶岭上的田几乎都被这个制茶厂承包下来种植茶叶了。每年到了采茶季,制茶厂就会雇佣大批的采茶工采茶,茶岭上的村民基本上都以此为业。 小满过后就是夏茶的采摘季节,中考结束后,林粟天天跟着孙玉芬来茶园采摘茶叶。 制作优质的乌龙茶需要午青鲜叶,以上午九点到下午四点采摘的茶叶为佳,这个时间段又正好是夏季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她跟着一群采茶工整日整日地晒着,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金乌西斜的时候,工头让所有采茶工去结算,孙玉芬提上林粟的竹篓就走。采茶的工钱是按斤算的,林粟虽然年纪小,但眼明手快,一天下来也能采个十来斤,不比那些熟练的采茶工差多少。 孙玉芬去结算时,林粟就站在一旁等着,见孙玉芬拿了钱,立刻凑上去,喊了声:“妈。” 往日结算工钱时,孙玉芬念着她采了一天的茶叶,会象征性地给个五块、十块的零花,心情极好的时候给二十,但今天她点完钱后就把几张钞票叠起来,塞进了裤兜里。 “要钱?没有。” 林粟见孙玉芬不给钱,脸色微变。 孙玉芬见林粟绷着个脸,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看,跟狼崽子似的,不由一怒,抬手点了点她的脑袋,骂道:“干活的时候躲懒,要钱的时候倒是挺积极,怎么,不给你钱你还不高兴啊?” 林粟木着脸,片刻后低头认错,她语气诚恳,只是看向地面的眼睛冰凉凉的,不带一点感情。 孙玉芬见林粟服软,心口舒坦了。她把倒空了的竹篓塞进林粟怀里,不耐道:“走,回家做饭,再晚点你爸回来了没饭吃,看他不收拾你。”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