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待得扶下甘龙,秦风的布袍大袖顺势一掸,甚至用上了一些内力,甘龙屁股上的灰土已经大半干净。 甘龙沙哑的笑道:“垂垂老矣,轺车站不得,只有坐这牛车了。”一句话,便将理由说得顺理成章。 待到仆役将牛车赶到车马场中,大臣们竟然惊讶得一阵小声哄嗡。今日朝臣们都是新衣骏马,以示喜庆。 这辆破旧的牛车在衣着簇新的人群和威势赫赫的府邸衬托下,显得分外寒碜,分外不是滋味儿。 一时间,大臣们好像生了虱子,浑身不自在起来,扯扯衣服,拽拽衣襟,咳嗽着东张西望。 “国君驾到——!”卫尉车英一声高呼,全场不禁愕然。 但见一辆青铜轺车缓缓驶来,六尺车盖下肃然坐着黑衣秦孝公和白衣卫鞅。君臣并乘一车,这是上古尊贤的最高礼遇,寻常人们从传说中听到的,大约也就是周文王为姜尚拉车八百步的故事。 但春秋战国以来已经三百余年,可是没有一个国君在正式的典礼场合与大臣同乘一车! 在秦国变法的当口,这种礼遇宣示的内涵是谁都清楚的。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竟忘记了参见国君的起码礼节。 还是太子傅兼领上将军嬴虔带头高呼,“参见君上——”大臣们才醒悟过来,纷纷躬身拱手,参差不齐的行起礼来。秦孝公却仿佛没有看见,先行跳下车来整整衣冠,然后肃然拱手做礼,“先生请。”便伸出双手,扶住正要下车的卫鞅踩到地上。 就在朝臣们又一次愣怔的时候,担当司礼大臣的太师甘龙骤然高声宣呼:“开府大典起行——!君上携左庶长入府——!” 大臣们又一次莫名其妙起来,相互观望,不知如何呼应。 在他们收到的大典礼仪中分明没有这一项,大家在石坊外迎候国君与卫鞅,完全是无意自发的表示一种喜庆,正式大典是安排在庭院内开始的。 如今甘龙突然宣布大典起行,人们不禁茫然起来,嘴里没词儿,脚下黏糊,竟不知如何挪动。秦风一直在机警观察,见此情状,立即向石坊门内的乐手们一挥手低声道:“奏乐。”等得钟鸣乐动,大臣们顿时自如起来,按照惯常礼仪一齐高呼:“恭请君上,携左庶长入府——!” 秦孝公始终是一副浑然无觉的庄重,听得乐声,便拱手道:“先生请。”伸出手来握住卫鞅的左手,俩人从容的从甲士甬道中并肩进入石坊大门,又穿过车马场进入庭院。朝臣们在甘龙、嬴虔、公孙贾三人之后排列跟进,秩序井然。 进得庭院,甘龙出列宣呼:“君上昭告上天——!” 秦孝公走到备好的三牲祭案前深深一躬,展开一卷竹简高声念诵:“昊天无极,伏惟告之:秦国贫弱,图治求贤。开府变法,顺乎民心。祈祷上苍,佑我臣工。国强民富,永念上天。秦公嬴渠梁三年四月。” 群臣齐声跟随,“国强民富,永念上天!” 甘龙:“左庶长昭告大地——!” 卫鞅走到祭案前深深三躬,展开竹简肃然念诵:“大地茫茫,载德载物。我心惶恐,伏惟告之:鞅受君命,开府治国,惟苦惟艰,无怨无尤;皇天后土,佑我庶民,百业兴旺,永念大德。秦国左庶长卫鞅,再拜大地厚恩。” 第(2/3)页